阿Q正傳備課
●備課資料
[堂•吉訶德]
西班牙作家塞萬提斯筆下的人物。他是16世紀末17世紀初西班牙鄉村的一個舊式地主,當時歐洲中世紀的騎士制度早已經滅亡,可是,這位舊式的地主卻仍然要去做游俠騎士,結果處處碰壁。他把風車當巨人,把羊群當軍隊,把農家女孩當成天下第一美人……而每次碰壁吃虧之后,他又總是認為有一個魔法師在搗鬼。他完全生活在幻想的王國里,做事情不分地點、時間、不看對象,結果什么問題也解決不了,往往是落得一個害己又害人的下場,他經常由于同別人打斗而被打得遍體鱗傷,他是一個十足的悲劇人物。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是阿q的異域同胞。
[魯迅思想的淵源]
中國古代神話中也有一位永遠不知疲倦而奔走著的人物,他就是夸父。據《山海經》的《海外北經》載:“夸父與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飲,飲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飲大澤。未至,道渴而死。”
在中外思想、文化史上,存在著一個像吉卜賽人一樣永世流浪的“精神探索者家族”,他們似乎也像該隱和阿哈斯瓦爾那樣命中注定必須永不停息地走著。不!他們更像是與日競走的夸父,他們主動選擇了與太陽賽跑的生活方式,而像夸父一樣渴死于道中則是他們悲劇境遇的象征性寫照。這類探索者在中國古代大量存在著。
春秋戰國是百家爭鳴的黃金時代,大批精神探索者為了宣傳自己的學說四方奔走,席不暇暖。老子騎著牛西出函谷關傳教、孔子乘牛車奔波于列國,宣揚仁義學說的典故已廣為人知,而墨子、孟子、荀子、韓非子等諸子百家都無不匆匆行走于宣揚和探索真理的旅途上。魯迅的歷史小說《非攻》集中筆墨,渲染了墨子由魯國前往楚國勸說楚王和公輸般放棄武力攻伐宋國計劃之途中的辛苦和勞累,魯迅反復寫墨子行走的艱苦、旅途的勞累,塑造了一位為制止荼毒生靈的戰爭而八方宣傳“兼愛”學說的圣徒形象。墨子為保護民眾的生命不受摧殘,摩頂放踵、不辭辛苦,被魯迅視作“中國的脊梁”。
屈原也是經常出現在魯迅作品中的古典精神探索者形象。屈原把一生都獻給了探索挽救國家衰敗之路的神圣事業,卻被楚王放逐,他長期流浪于湘水和沅水流域,上下求索,繼續探求著救國救民的真理,最后以死抗爭,懷沙自沉。魯迅很推崇屈原,他曾以《離騷》中的詩句“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當作《彷徨》的題詞。
魯迅也曾經有過“我是誰?”的困惑。1926年,正值高長虹“聲討”魯迅的筆墨戰打得正酣之際,幾位學生跑來告訴魯迅說:“別人胡罵你,你要回罵。還有許多人要看你的東西,你不該默不作聲,使他們迷惑。你現在不是你自己的了。”魯迅聽完這番話,尤其是聽到“你現在不是你自己的了”時大吃一驚,且“打了一個寒噤”(《華蓋集續編•廈門通信(三)》)。魯迅在1927年1月5日寫給許廣平的信中也談到這件事情:“記得先前有幾個學生拿了《狂飆》來,力勸我回罵長虹。說道:你不是你自己的了,許多青年等著聽你的話!我曾為之吃驚,心里想,我成了大家的公物,那是不得了的,我不愿意。”這一切都促使魯迅思考“我是誰”的命題。
魯迅是一位主張真誠地生活,真實地表現自我本來面目的現代作家。他曾在《華蓋集•題記》中塑造了一個真實的自我形象:“我以為如果藝術之宮里有這么麻煩的禁令,倒不如不進去;還是站在沙漠上,看看飛沙走石,樂則大笑,悲則大叫,憤則大罵,即使被沙礫打得遍身粗糙,頭破血流,而時時撫摩自己的凝血,覺得若有花紋,也未必不及跟著中國的文士們去陪莎士比亞吃黃油面包之有趣。”然而,由于魯迅在中國現代文化所處的特殊位置,也由于其他種種原因,魯迅的“真正自我”消隱在社會各界對他或贊美或貶抑的種種“涂飾”中。褒之者稱魯迅為“青年領袖”“文化旗手”“思想界權威”“戰士”“革命者”等等;貶之者咒罵魯迅是“官僚”“學匪”“刀筆吏”“紹興師爺”“世故老人”“封建余孽”……面對這洶涌而來的封號和冠冕,魯迅也產生過迷惘和困惑,他在談到《阿q正傳》的創作時說,他起初對阿q的“大團圓”結局是根本沒料到的;接著他把話題引向自我:“不但對于阿q,連我自己將來的‘大團圓’,我就料不到究竟是怎樣。終于是‘學者’或‘教授’乎?還是‘學匪’或‘學棍’呢?‘官僚’乎,還是‘刀筆吏’呢?‘思想界之權威’乎,抑‘思想界先驅者’乎,抑又‘世故的老人’乎?‘藝術家’?‘戰士’?抑又是見客不怕麻煩的特別‘亞拉籍夫’乎?”(《魯迅全集》第3卷第380頁)用我們今天的眼光來看,上述頭銜、稱謂程度不同地從不同側面道出了魯迅這一文化偶像的某些精神實質,但它們卻又不能完全涵蓋魯迅豐富復雜的精神特征。魯迅也與絕大多數現代人一樣存在著“身份危機”,存在著“莊周夢蝶”式的探求真我的精神欲求,從這個角度說,他是一名“心靈的漂流者”。
